84.一个女人的能耐
陈若瞳走了三天三夜，每一步慢慢的在路上挪。有道是一句老话：
1，怀孕的人有两不去，活人家不去、老了人（南洋话，就是去世）的家不能去。
2，怀孕的人不能做新娘床上。
3，怀孕的人不能摘水果，否则树第二年不结果。
别管这几句话有没有道理。陈若瞳一路上没有人敢招惹。穿的破破烂烂，没有钱不说，劫回去晦气。
一路向南。
陈若瞳路过哨卡，就装作疼的直哎呦，走进再看是哪里的军队，不是南极人就走。当然也要学会绕行。
终于哎呦到了南极人的地盘上。
谁也不清楚从哪里来的这么一个大肚子孕妇，见到当官的嘴里就喊：“我有情报！我有情报！”
陈谦指挥所的作战参军罗醒，一个中等身材有些秃头的汉子，听到了跑下楼，正好瞅见了陈若瞳。
“你说说，什么情报？”
陈若瞳说了一路走过来的所见所闻，关卡只有一些女警察和“回洋队”，来往输送物资的车队都是骡马大车，运送木头。大路四周没有发现机械化军队。城市四周在大兴土木，四周的村民都被动员去修建碉堡群。
“这叫什么情报啊？”参军们满头雾水的看着陈若瞳，“是谁派你来的？”
陈若瞳被泼了一头的冷水。
“我，就是，啊！什么叫什么情报，敌人在保持守势，不会主动出击，你们可以在夜间包抄他们，打穿插，在棉兰城东南，他们的130营位置向前突出60里，整整60里。”
参军们是一片嘘声。
“这个老娘们指挥起我们打仗来了。”
门口一阵爽朗的大笑。
“这不是陈彤大将军吗？”
屋子里的参军都不做声了。陈谦让陈若瞳生完孩子再来这里当大将军。陈若瞳见好就收，在卫生队住下。终于到了临盆的那一天。按说生完孩子要坐月子，可是陈若瞳晃晃悠悠的站起来，走出了高脚屋。
“你是孕妇啊，好歹意思一下。”
屋子外面是一大帮子军官：陈谦、罗醒还有指挥部各位参军、营长。他们以为是杨帆的孩子出生了，这以后就是小将。南极洲的将门虎子。他们看着孩子的模样。
“这也不像杨帆啊，像杨帆他爷爷。这怎么还与抬头纹，金色的毛？”
嘿，这么能开玩笑，真不愧是陈谦的部下。
“起个名字吧！”
“杨军生！杨南生！杨建国！杨伟！杨明、杨小兵。”你一个我一个七嘴八舌的。还是聪明的陈谦，看着早上升起的恒星。
“早上的孩子，就叫做陈致明。”
生完孩子坐月子也不安生。
陈若瞳天生体质好，把孩子在树上挂着，跑到指挥所外面找活干。
罗醒把她赶出来。
“像什么话！”
陈若瞳从何小寨走的时候，邱秀才给她一块手表，说攒够了钱要娶她。拿着这个手表就能记住他。她拿手表把房子买下来，给孩子挂在树上，当做婴儿床，哄着孩子睡觉。
罗醒管不了，回到房间，在墙上画地图。墙上的图是大幅地图，南洋没有多少，样本是中国人几百年前绘制的《星球521地图册》，很多村子和公路都不在了。陈若瞳按照路上的所见所闻，仿照着地图上的样子标记出来。
看到新的图，罗醒乐了也苦了。地图是对了，他的部署全都要修改。
陈谦笑了。
“你怎么又来了？”
“你们又是打扫院子又是洗衣服，就不兴我在这忙活。”非赖着指挥部不走。
每到午饭时间，陈若瞳就背个大锅来给指挥所送饭。一来二去和警卫猿都混熟了。他们听了陈若瞳的经历，一个个哭的稀里哗啦，发誓要跟NASA和阿美力卡血战到底。警卫连天天借锅做饭，陈若瞳跟着吃。警卫连里面有一个大个子，是个叫京舍的欧洲人，每次第一个吃完。陈若瞳以为他吃不饱，就把自己的菜给他。
平时开军官会，陈若瞳抱着孩子在外面听，听陈谦排兵布阵。陈谦跟别人在一块，聊着聊着就开起玩笑。有时候别的将军路过，非要来陈谦这里坐坐，就问陈若瞳。
“嫂子，我谦大哥在家吗？”
陈若瞳也学会幽默。
“叫嫂子也不给你们免房租，你要是有空，把官军打的白条子给报销了。”当官的还真给报销。
什么时候能熬出头来？
每天睡几个小时。
早上听着军号起床，赶紧忙活做饭。
战事来临，陈谦身边人手不够。陈若瞳自告奋勇，做饭，洗衣服，打扫卫生，送报纸都不耽误。
“怎么搞的？”罗醒在电话里发脾气。来往的文件总是出错，让他气急败坏。话务兵齐晓云又敲错了信号，短波电台整日整夜的工作，终于罢了工。
“把备用机拿出来，发8个8。”女主管徐玉姬冷冷的说，她也是挺着一个大肚子。虽然长得不如别人漂亮，那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。身边的几个话务兵被她骂的狗血淋头，自然少不了齐晓云。
陈若瞳去安慰齐晓云，看着晓云一个人流眼泪。
什时候能出头呢？
晚上孩子也不老实，自己分娩了但是不出奶，孩子半夜饿的哭，可是周围的人家都睡了。陈若瞳只能挨家挨户去敲门。
站住！
卫生队的院子出来一个黄色头发的女兵。
“马莉。”
“陈若瞳！”
马莉穿着军装，绿色的军服裙，黑色的长靴。两个人呢抱在一起。陈若瞳一肚子的苦水，说的和马莉哭在了一起。马莉现在陈谦手底下做了一个管财务的，跟她一起还有几个人。多他一个不多，少她一个不少。
孩子还在哇哇哭。
马莉找来几个自己认识的村民。阿兰、夏寡妇、张欣。阿兰是个木材厂的会计，夏寡妇全名叫夏紫薇，是跟着丈夫来这边打仗的。现在是村里妇女队长，组织村民做军鞋。只有张欣是个商店管商品的，单身，住村头朱寡妇家。正好寡妇半夜出去玩，就借了张欣的屋子喂孩子。孩子大口大口吃奶。陈若瞳用手狼吞虎咽的扒拉剩饭。
“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。”阿兰是主力。
“吃鲤鱼，鲤鱼催奶。”夏寡妇是替补
“镇子里有个赤脚医生，他有个秘笈上面可能有办法。”张欣又给陈若瞳盛了一碗水。
“赤脚医生手册不是发过吗？我也有。”马莉拿出来一本，上面都是南极洲官府的文字。当地的老百姓只认识简体的汉字，南极洲官府的文字是在汉字上发展的，南洋汉人多半看不懂。
陈若瞳用袖子擦嘴，拉着孩子的小手。
“这孩子长得这么白，还浓眉大眼的，将来绝对是帅哥。”夏寡妇抱着孩子。
“看着长得这么老，这不是中国人的种吧。”张欣嘴毒。
“他爹是谁呀。”阿兰问。
陈若瞳不想当着人家面哭，把脸埋在马莉怀里。
“战死了。”
这下都以为是烈士的后代，对孩子格外亲。马莉摸着陈若瞳的衣服，补了又补，潮乎乎的。
“要不我们给你养。”阿兰家里有了12个孩子。
孩子是陈若瞳的底线，她咬紧了牙关，不要。坚持自己养。
很快，陈谦部队得到了撤往爪哇岛的命令。南极人军人执行命令不打折扣，整支人马打包完毕。陈谦向全体指战员发表讲话。战士们没想到，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“陈大话筒”今天突然怒目圆睁，咬碎钢牙。
正在战士们心潮澎湃之时，突然队伍出现了一阵不**的音符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罗醒大怒，把铺盖卷一甩，却身后的人蹲下去一大片。
“徐钰姬大姐要生了！”
罗醒差点一屁股坐地上，怎么偏偏赶在这时候。最后决定，大部队先走，陈若瞳和马莉留下来照顾徐钰姬。罗醒被女生往外面推，还不忘记写了一个条子，叫她们拿着这个来找部队。
“知道了，出去吧你！生孩子呢！”
罗醒屁股上挨了一脚，还不忘记趴在木头门，对着屋子里喊。
“赶紧换上便装，养好了，我派游击队来接你们。”
没人搭理她。陈若瞳跃跃欲试，有了上次的经验，她准备给孩子再拽出来。张欣的房东，朱寡妇赶来了。
“哎，你不是那个半夜去接，接？”陈若瞳磕磕巴巴，那两个字没敢说出口。
“接什么接，老娘是专业的接生婆，你以为我半夜干啥去了？”
孩子和大人都保住了，徐大姐就是快快乐乐的作月子吧。不行，大姐整天愁眉苦脸的，用毛巾包了头。
“太丢人了！全军这么多人看我生孩子。”
陈若瞳安慰一下人家大姐吧。
“您这别往心里去，我来的南洋时候，船上还有人生孩子呢。”
“那也是我。”
太尴尬了。
接下来，就是何涵奕和陈若瞳相遇的事情了。自从陈若瞳附伤，何涵奕一直觉得挺亏欠这位姐姐，毕竟人家是来救自己的命而受伤的。直到陈若瞳来找他借钱、借兵。
